脚下打滑,江帆一头扑倒在雪地里,推车上的黑柴倒了一地,手腕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,他勉强起身,看着周围的一切,没由来的抱头一屁股蹲在地上,哭出声来。
他没多少文化,不识得多少字,但这一刻,真的感觉自己就像是面前这辆破旧的推车,搁在那里了,前面大雪封住了去路,想快却怎么也快不起来,预想中的一切,在真正发生的时候,总会大打折扣,直至完全低于自己的预期。
半死不活的吊着。
冥冥之中,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只被年幼时期的自己关在瓶中的蛐蛐,向往着外面的一切,觉得自己可以蹦跶出去,可每当自己奋尽力气,蹦跶到瓶口的时候,就会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拍回瓶中。
然后接着蹦跶,如此往复,直到自己这只蛐蛐精疲力竭,再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勇气和力量,再怎么蹦跶也永远到不了瓶口,然后,命运这个瓶外人就蹲在那里,戏谑的看着自己,嘲弄自己的徒劳。
过往之事不说,就说这运黑柴之事,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差事,推一趟回去,就能有三十文铜子,从矿山到村里,约莫也就是十里路,三年前,他第一次得这差事的时候,只有十五文钱,一天能推个十趟。
到家歇息的时候,精神头不减多少,睡上一宿,第二天就能龙精虎猛的了,那时候,他一年家中的收入,甚至比一个在衙门里当头的捕快都要好一些,家里随不能大富大贵,却也能靠着他这差事养活。
短短三年的时间,价钱翻了一倍,可即便如此,他现在甚至连五趟跑下来都觉得费力,昨天也因为大雪,只跑了两趟,想到家中新建的房,欠下收‘黑柴’员外的铜钱,一时间只觉得窒息。
他也想快,也想跑起来,也想一天再跑个十趟,在这寒冷的几个月内,将一年的开支都给赚够,还了员外家的钱,但老天却总是跟他开玩笑,今天因为这事耽搁了,明日因为别的事情拖延了,好不容易有了时间,又赶上了大雪封路。
头天的夜里,还鼓足了劲头,给自己打着气,不就是拼命吗?咱们这些卖力气的汉子,最不缺的不就是力气,还能死了不成,可临到第二天,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,耽搁了自己的计划。
他已经细算过了,这一个月下来,自己连之前那便宜时候的一半钱都没有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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