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宜庵多是这类女尼——从良后因种种原因无法维持生计,只能改头换面重操旧业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哭,拾得也跟着哭,哭声能传染,不多时,经堂、钟楼、莲池、寮房……处处回荡哭声。

        逃下山的香客闻声回首,惶惶间,或许以为是满寺的无目神佛在齐齐哀恸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拾得哭得累了,在女尼怀中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尼抱着她,这才过来见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昨日,主持领着咱们如往常一样张罗夜宴。可到了黄昏,忽有使者扣门,说十三家的某位真人召无尘大师过去问话。主持是晓得轻重的,当即散了宴席,让庵内熄灯噤声。可熟料,无尘大师前脚刚离开,后脚便有恶鬼登门,说‘清净僧中意的乐师定是钱唐第一等,足以为法王寿宴增添声色’。想来,窟窿城早就盯上咱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净僧便是无尘,他在钱唐的青楼雅客中有个雅号,唤作“多才多智天上客,无尘无垢清净僧”以及更有名的“钱唐风流第一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窟窿城也不独独针对你们。”李长安讲了入城后沿途见闻,“昨夜,窟窿城征走了许多优伶戏子,数目之多,据说是百年来第一遭。窟窿城总不好羁押太多活人,今夜之后,想必会放归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干巴巴的安慰李长安自己都不信,更何况女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回不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轻轻托着拾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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