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在山谷里兜了一圈,又回来。
它拂过男孩的发梢,掀动他手中那张画纸的一角,像是在催促什么。小禾没有催他,只是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,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姜茶。茶面上浮着一圈细小的涟漪,映着窗外初升的日光,也映着她眼底尚未完全散去的疲惫。
男孩终于落笔了。
第一道黄色是屋顶,歪歪扭扭,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。接着是墙壁,涂成了淡蓝,像天空落在了地上。他画得很慢,每一笔都像是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碎片,拼凑成一座从未真正安稳过的家。当他在门前添上两双并排的小鞋时,肩膀忽然轻轻抖了一下。
小禾放下茶杯,走过去,蹲在他身边。
“这双是你的?”她指着那双红色的小拖鞋。
男孩点头,喉咙动了动,声音细如蚊蚋:“爸爸的是黑色的……他总说,男人的脚要踩得稳。”
小禾心头一紧。
她没再问下去,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。那一刻,她仿佛看见一个燃烧的夜晚,火舌舔舐屋檐,男人一把将孩子推出门外,自己折返去救妻子??而那扇门,永远没能再打开。
教室外,藤田静谧如常,但第二十七朵花苞已悄然舒展了一层花瓣。它的轮廓尚不清晰,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磁场,仿佛能吸收周遭的沉默,并将其转化为某种可触的暖意。陆遥在远程监测站盯着数据屏,眉头微蹙:“这朵花……不是回应,也不是宽恕,更像是‘承接’??它在替人承担那些说不出口的重量。”
他顿了顿,低声补了一句:“我们以前以为心语藤是倾听者,现在才明白,它更像是一座桥。而小禾,正在成为第一个愿意站在桥中央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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