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是乱世出生,家族没有南迁的原因也很简单,南方多山少地,难以开垦,四十年来,北方汉儿南下何止百万之数,稍微繁衍一两代,南方便没有那么多的土地山林官位可以分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与之相反的是,徐州、雍州、豫州这些曾经淮河沿岸的膏腴之地反而无人耕作,无险可守的后果,就是这里反复成为战场,很多百姓冒着危险,拿着武器下田里种下麦子根本等不到成熟,就会被南北军队收割做为战争储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甚至把这种事,叫做“收野麦”——不在他们治下之人,怎么不是野人呢?

        是以,居住淮河沿岸的人,稍微有些门路,就会拖家带口,簇拥在豪强大户身边,整村、整县地南方逃亡。

        南方朝廷也渐渐从一开始地划出土地、提供种子农具收容这些人,变成后来的统统挡在长江以北,让他们变成流民,自己想办法求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当然,”提到这事,钱弥眉宇间自得简直掩盖不住,“他们种些野茶、花生、南瓜、西瓜、军中不会收割,他们也能在我们船队沿淮河收货时换些粮食,渡过困局,这怎么不是兼济天下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依然记得当时提出这个办法时,几乎好些同伴眼眶都湿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几乎都是流民出生,知道在这个世上是有多难熬。

        采茶工序繁多,耗费人力,西瓜南瓜容易损坏,不好运输,南北驻军队瞧不上这些杂物,但这点东西,尤其是南瓜,瓜皮瓜瓤都能饱腹,瓜籽能驱腹中之虫,还能卖出药价钱。

        唯一麻烦的就是,这些人现在是喜欢主动把界碑、土地带着往徐州跑,弄得徐州最近几年不得不每年重新定一次户籍,和南朝定个户籍就要闹着造反不同,徐州很多乡野,最近已经想要六个月重定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对了,还有槐木野,她每次带军护送商队出远门收货时,身后都会跟一串想要加入徐州的年轻小伙,把她烦得要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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