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条录音是个小女孩,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:
>“我是广西百色的小兰,六岁那年被拐卖到外省。他们不让我说话,打我。但我记得幼儿园老师教的《春晓》,每天夜里偷偷背。三年后警察找到我时,我只会说这一首诗。警察叔叔说,就是这首诗救了我,因为他们查到了原籍学校的学生名单。”
米晓卉摘下耳机,久久未语。林婉清端来温水,轻声道:“要不要歇会儿?”
“不用。”她摇头,“继续。”
第三条、第四条、第五条……一条条声音如溪流汇入心海。有人因晨读戒了毒瘾,有人靠背诗撑过化疗,还有位盲校教师说,他的学生集体创作了一首《听见光》,其中一句是:“我们看不见字,但能听见它们在风中开花。”
当听到第十三条录音时,米晓卉突然抬手按停。那是来自新疆喀什的一位维吾尔族老人,名叫阿不都热合曼,七十岁开始学汉语拼音,只为能准确朗读孙子课本里的课文。他说:
>“我这辈子没上过一天学。可当我站在院子里,用生涩的普通话念《望庐山瀑布》时,邻居们都停下来看我。有个年轻人笑着说:‘大爷,您读得比央视播音员还动情。’那一刻,我觉得我不是个文盲,是个诗人。”
米晓卉睁开眼,泪水已在眼眶打转。“把这条放在纪录片开头。”她说,“就从这里开始讲??一个人,什么时候都不算晚。”
正午时分,吴小川匆匆赶来,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。“教育部刚刚批复,‘触感朗读仪’列入国家特殊教育设备采购目录!以后所有新建特教学校必须配备!”他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,“而且财政拨款覆盖八成成本,咱们基金会只需承担试点部分。”
米晓卉点点头,嘴角浮起一丝笑意。“顾承志要是知道,该多高兴。”她低声说,“他总说,真正的平等,不是施舍一碗饭,而是让每个人都有权利说出自己的名字。”
下午三点,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袭来。体温飙升至39.2度,护士紧急给她注射退烧针剂,并劝她立即卧床休息。但她执意不肯离开广播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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